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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蒙:我还是明年再衰老吧
时间:2018/4/23 15:33:07 点击:

    

    3月24日,作家王蒙与济南读者见面。本版照片均由记者黄中明 摄粉丝与王蒙现场互动
 戴小米手环、每天8600步,时不时说个段子、卖个萌,再或者上网晒一下肌肉,并力证自己是未经PS的“耄耋肌肉男”,你可能不能想象,这是原文化部部长、著名作家王蒙的84岁生活。
 24日,这位被誉为“本身就是一部浓缩当代文学史”的高龄“少年”,来到济南,做客山东书城,旁征博引李白、《列子》、《红楼梦》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等名家名作的故事,言辞幽默地为大家诠释人生和文学的“极致与从容”。他侃侃而谈,尽管声音不如过去铿锵,但讲到动情处肢体配合,仍引得笑声不断,或许还能治愈你的“中年危机”和焦虑症。

写爱情写得最好的都是老单身汉

 王蒙此次来济的演讲主题是“极致与从容”,他说,文学往往追求极致,要有极致的修辞、极致的刻画和极致的结构,但生活中却要少用极致,“中华传统文化告诉我们,过犹不及,适可而止”。生活中的极致是什么呢?他解释:“喝酒,醉了,酒驾被抓起来那是极致;吃饭,撑死了那是极致;爱情,前面走,后面一大群人追,是极致,这都不好。”现场一阵爆笑。
 在王蒙看来,文学可以用语言和艺术的夸张打造极致,但生活中,如果发生一次感情风暴,那会是很痛苦的事情,“为什么文学里那么多人写爱情,因为这群人没有本事真正地在爱情上呼风唤雨,你看,写爱情写得最好的,都是老单身汉,比如安徒生。”
 再比如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极致。王蒙说,《列子》里有一个他始终琢(不清的问题,就是“极致”。“古代有个叫孔周的人有三把宝剑——含光、承影、宵练,都锋利无比,却不能杀人。”他像说评书一样将故事娓娓道来,“美国街舞”“霹雳”等时髦词汇不时冒出。“剑太锋利却不能杀人,是列子胡思乱想吗?我觉得不是,它应该符合数学原理,刃太薄,可以达到几乎是零但却不绝对是零的程度,这也是极致”。
 《红楼梦》的极致是贾宝玉一提修齐治平、四书五经,就气得发疯,“我认为贾宝玉对待仕途强烈的反感,是来自他前世受到的刺激,不为世用、被抛弃、被闲置,因此一提为社会作贡献就痛不欲生。”
 国外也有极致,比如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,“他的故事,让你怎么难受怎么写,难受到两眼发黑、满地打滚”。讲这个故事的时候,王蒙还不忘为大家再添个段子:“这陀老爷子写小说时,甚至十页不分段,你看看人家香港、台湾的小说,恨不能一个字一段,你说他得少拿多少稿费。”又是一片笑声响起。
 但王蒙最佩服的,是能够在极致想象、极致追求下的从容,“不着急、不枪林弹雨,而是像说家常话一样娓娓道来,比如李白写了很多有气势的诗,我却更喜欢他不吹牛的诗,比如‘两人对酌山花开,一杯一杯复一杯;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。’人家就跟在酒馆里叫酒似的,一杯又一杯,都是最日常的生活,但却是从容与极致的结合。”

“耄耋肌肉男”:两年来每天走8600步


 王蒙说,人生更是如此,人活一辈子,某种意义要看你的体验,“你一直吃好的,但不懂得食物之美,等于白吃;你有最好的爱情的对象,但你本身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,好对象都白让你给糟践了。人活百年,应该能够从容地爱人生、享受人生、享受生活。”正如文学中有两类作家,一类以词多著名,比如巴尔扎克,一类却以词少著名,比如海明威,但他的作品却真实得了不得,人生也是如此,“我们可以通过文学,来构建精神的巅峰体验,但同时也该通过文学,安排我们非常朴素的、淡定的、从容的一生。”
 尽管自称“耄耋”,“老毛老至,但你们看我毛还很好”,84岁的王蒙再一次幽默。面对“老了吗?”这个问题,他说,最早是一个80后的小姑娘问的这个问题,“当时我想,如果说自己还年轻,卖萌你得找对象,跟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说自己不老不合适,说自己老,我又暂时觉得自己还没老,所以,我回答的是,大概明年我将衰老吧。今年,从生理上说,我听力有些下降,但戴了高科技的助听器,并没有太明显不适,视力略有下降,牙口也不太好,阅读量也下降很多,但说起话和写起东西来,我只能说,我还是明年再衰老。”
 提到自己的“保鲜秘诀”,王蒙说,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,所以回避一切不好的生活状态,同时,还很注意锻炼身体,现场,他得意地给大家炫耀自己的小米手环,“两年来,每天8600步,去年我还在网上晒过我的肌肉照,很多人说我是PS了施瓦辛格上身,有朋友要求调查,后获得‘耄耋肌肉男’称号。”●对话粉丝
网络文学不要变成不雅文学
 像现在的90后、00后狂粉“小鲜肉”一样,很多50后、60后也为偶像王蒙从洛杉矶、菏泽、临沂赶来,有的现场泪流满面,有的兄弟4人共写对联赠送王蒙。山东中国文学博物馆馆长徐国卫,还特地带来王蒙“在1963年文艺界读书会上的发言摘要”请他辨认,王蒙为此还幽默地回忆起自己当年申请调去新疆的往事。更多机智又幽默的对话,请您品鉴:
 问:如何看待网络文学?
 答:我从理论上,一直支持网络文学,但最近我看过的网络文学确实都写得比较低下,我深深地为网络文学的不争气、没出息(着急)……不行,我也快到极致了。我觉得网络得有些像点儿样的文学,不要变成不雅文学。
 问:您自己的作品中,最喜欢哪一部?不要说下一部。
 答:我从来没回答过这个问题,因为我喜欢的太多了,我要说哪一篇,我就屈死了,因为我的好作品可不只一篇。我希望你慢慢读,等哪天您把我作品全看了,您来定王蒙哪篇写得最好。
 问:您如何看待科幻小说?
 答:我非常赞成年轻人多看点儿科幻小说,在国外,科幻小说非常重要,国内科幻小说也不断获奖。要有务实的生活,也要有想象,而且,光有远方和知己不够,还要有微积分。 (记者石晓丹)

 

 转载自《济南时报》:jnsb.e23.cn/shtml/jnsb/20180325/1719651.s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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